二月廿九゜

到此诗情应更远。

【薰嗣】隔镜视物

 *翻到了20年的存稿 那就发发

 *真嗣第一人称 背景存在一定架空

 *歌曲选段来源Sunflower Feelings

 *望阅读愉快!

   





 

  “还会见面的,真嗣。”


 

 

 

  我似乎是醒了,似乎又没有。

 

  最先感知到的是窗外的急促雨声,雨下的很大,雨滴从天而降砸在挡板上的巨大声响差点把我的右耳鼓膜震破。再是我身后柔软的触感——我原来躺在床上。清冷的空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深深吸了一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身子稍稍蜷缩起来。所有感知似乎都在此时归位完毕,唯独感知世界的最基础器官。

 

  我醒了吗?我问自己。

 

  因为这和我的几千个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的梦境太过相像,于是我以摧枯拉朽之势想奋力挣开周围萦绕的黑,但他却嗤之以鼻。

 

  我咽了口唾沫,预感中的最坏情况被确认之后我反而轻松了起来,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顺理成章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我凭直觉摸到了离自己不远的mp3和耳机——不得不说这感觉很奇妙,他们就放在那里,仿佛在等着我去使用一样。我点开熟悉的列表,和从前一样,如同例行公事,跳到第九首开始循环。

 

  我喜欢这样深夜(看不见白天黑夜都一样)躺在床上插上耳机把脑袋放空的感觉,我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把灵魂交给耳机内悦耳的钢琴声里——音乐会带着我的灵魂去向我不能去的远方——可惜我只会大提琴,到现在也没有学会钢琴。

 

  稍稍将音量调小了,因为现在外面的雨声像是给音乐加了混响,雨滴接连不断地与世界事物相互碰触产生的声响透过耳机传入耳内就变得模糊不堪,对我来说却无疑是最好的催眠剂。

 

  这是我和夜雨之间的小秘密。

 

  床垫带来的柔软触感使我懒懒地打了个拖着长音的哈欠,本想就这样睡觉,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看不见的事实,于是我又用双手揉了揉眼,干脆做起了眼保健操,说不定起来之后就能看见了呢?我小声嘟囔着,手上的力气却半点没减,当按到某一个穴位时,我居然疼出了声。

 

  “噗嗤。”

 

  我很清楚地听见了一个人的笑声。

 

  我不禁坐了起来,摘下耳机,拿起身后的枕头挡在身前,把头朝向声源处——尽管现在看不见,但气势还是要有的嘛。我提高了音量,问:“谁?”

 

  “被发现了吗——抱歉抱歉,因为太好奇真嗣君一个人会在房间里干什么,所以没有发出声音——意外的可爱呢。”

 

  我半信半疑地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放心好了,我如果要伤害你,早就挑时机下手了——我是渚薰,真嗣君。”

 

  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好听,也许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恶意,连他顺势坐在床上这样的举动我也没阻止——我清楚地感觉到床垫的某个部位陷下去了一些。

 

  “所以,渚君,”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他接下来并没有回答我。

 

  这还是我今天头一次觉得失明是这么苦恼的一件事——我几乎是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双手也开始下意识地往周围摸索起来——不确定对方位置的情况下,触觉会给我带来一定的安全感。

 

  “——果然很可爱呢。所以真嗣君,你现在的确是看不见了,是吗?”

 

  “我明明就坐在你面前。”

 

  可我听了之后并不恼火,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像是有了一股冲动,促使我没来由地直接问他:“你一直都在吗?”

 

  渚君像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愣了一会才回答。

 

  “是的,真嗣君。我一直都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不见,”我无奈道,“但是我就是看不见了啊。”

 

  渚君的声音似乎有些好奇:“你说你一醒来就在这张床上?”

 

  他可能看见了我点点头,声音带了点笑意:“这还真是奇妙。”

 

  “怎么了?”

 

  “这个地方,原本只有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我惊讶道。“那为什么床上会有我的mp3?连款式和歌单都一模一样。”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突然有些低沉:“这个mp3,是我一到这个地方就存在的。”

 

  “可惜我用不了它,我一开始以为是没电了,充满之后发现我依旧打不开它,连歌单都看不了。”

 

  他的语气又轻松起来:“可能只有我用不了吧,如今物归原主了,说不定,它也一直在等你。”

 

  我在一瞬间倏然产生了不舍的感情,于是出于情感驱使,我说:“别这样说,也有可能只是恰好歌单和款式都一样。这个mp3也陪你这么久了,没有它你会寂寞的吧?我就不带走了。”

 

  我以为他坚定地会让我带走,可他却只抓住我话里的某一个点,像是饶有兴致地开口:“真嗣君都看不见这里有什么,怎么会知道我寂寞?”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打好的满腹草稿漂亮话全成了废稿,但我也随之脱口而来:“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晚上吗?”

 

  “是的。”我听见他的回答。

 

  “那就是了,”我不假思索。“在夜晚听这样好像永远不会停下的雨,没有音乐,没有人陪你说话,即使你身边有再多东西,难道也不会感觉寂寞吗?”

 

  “……也对,”我听见他缓缓舒了一口气。“音乐还真是治愈的良药。真厉害啊,真嗣君。”

 

  “没有没有。”我连忙打个哈哈,下意识地摆了摆双手,我又听见面前他的轻笑。心头涌现一种熟稔之感,但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好问他:“渚君,你是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连我都想问自己,这是什么问题?

 

  “什么样子?”他似乎也觉得这个奇怪的问题太过抽象,但他还是缓缓回答我:“我可以是任何样子,真嗣君。”

 

  这是无厘头的问题配套无厘头的答案吗?我心下腹诽,但还是听他说了下去。

 

  “我可以是现在窗外的雨,也可以是你耳机里的一段旋律,更可以是现在我们身边无处不在的空气。”

 

  “真嗣君认为,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绕了一圈最后还能问到我头上,于是也认真想了一会儿,诚实回答道:“我不知道。”

 

  “……但是根据你刚刚说的话和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的原因,渚君总是给我一种,随时就要消失的感觉。”

 

  我感觉着自己的心跳,想着这样的回答会不会太没根据了些,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渚君的声音里带了浓厚的笑意:“真嗣君的回答,还真是意想不到。”

 

  我脸上渐渐有了温度:“渚君刚刚的回答不也是吗!”

 

  渚君没再回答我,只是站起来俯身将我抱在怀里的枕头抽走,我撑着床环顾四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没一会儿,他凑近我耳边说:“很晚了,睡吧。”

 

  我意识到,原来是他帮我把枕头摆好了,我道过谢,顺势躺了下去,又听见窗外涌来的雨声——刚刚聊得舒畅,竟是没有在意一直在下的雨。

 

  “晚安,真嗣君。”我听见他的问候远了。

 

  “晚安,渚君。”于是我也这么回答。

 

  可能是方才的聊天耗费了一些精力,意识沉沦的前一刻我才意识到,mp3原来已经被渚君收走了。

 

  一夜好眠。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声已经消失了。眼睛能勉勉强强辨识到一点光亮,照眼前的样子,外面像是放晴了许久。

 

  我站在窗边沐浴着阳光,大概是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太好,我竟没有听见一声鸟啼。

 

  “早,真嗣君。”渚君果然如期而至。“昨晚睡得好吗?”

 

  “早,渚君。”我回答道。“托你的福,我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了。”

 

  “我只不过是收走了你的mp3而已,别这样说。”他说完又叮嘱我。“戴着耳机睡觉会有很多隐患的,真嗣君最好是听完摘下来再睡会更安全些。”

 

  见我乖乖应下,渚君又向我提议:“现在放晴了,河岸的樱花开了一片,真嗣君要一起去看看吗?”

 

  于是我们换上了薄外套,穿上了轻便的靴子,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了。渚君担心我会走丢,我们俩便很自然地牵着手一起漫步在路上。

 

  一开始我还由于“两个男孩子牵着手会不会很奇怪”这样的想法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到反正自己现在也看不见,渚君对此也没任何意见(甚至率先提出),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真嗣君的手很冷呢,”渚君似乎是转过了头看我,“衣服是不是少了点?”

 

  “不会,我身体还是挺暖和的,有阳光照着,很……渚君!!”

 

  要问我为什么大叫起来,是因为渚君居然和我……十指相扣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两颊迅速升起温度,刚想大声阻止他的动作,就听见他对我说:“嗯?因为只是觉得真嗣君的手很凉而已哦?”

 

  没等我再开口说话,渚君的语气中居然有些委屈的意味:“如果真嗣君觉得不行的话,就放开吧。”

 

  我顿时觉得没辙了,只好红着脸和他继续扣着,顺势提出了一个要求:“…渚君想牵就牵着吧,但是我有点饿了,想去吃季节限定的和果子!”

 

  其实一开始说樱花开了我就想到每到这时候必吃的和果子,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毕竟只有春天才有,还是限量供应……

 

  ……等一下。

 

  为什么会有很久没吃到的感觉?

 

  一般樱花一开和果子就会上架,这时候我就会去便利店抢下上新的几盒,樱花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开的,怎么会……

 

  心绪流转之间,渚君已经笑着应下了我的要求,于是我们俩的步伐也渐渐加快,朝着路边的小店进发。

 

  “渚君,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听见鸟叫声?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麻雀飞来飞去的吧。”我尝试着抛出这个问题。

 

  “啊,真嗣君也发觉到了吗。大概是这块地方人迹罕至,连鸟儿都不愿意飞来呢。”渚君这么回答我,同时停下脚步。“到了哦。”

 

  我听见木门被拉开的声响,渚君牵着我踏进了大门。店内似乎已经有些人在进食了,碗碟碰撞声和人们说话的声音不绝如缕。

 

  和果子很快便盛了上来,拿起筷子这才想起来我目前看不见的事实,渚君是一定看见了我窘迫的样子,我听见他在吃吃笑了。

 

  不过下一秒,和果子就被他用筷子夹起,递在我嘴边,我也福至心灵,偏头就不假思索地吞进肚子里。

 

  “让渚君带着我一个暂时失明的人来看樱花,还蛮奇怪的。”我挠挠脸,再次接过他夹来的和果子。“不过出来也蛮好的,晒晒春天的阳光很舒服,感觉全身都畅快了。”

 

  我听渚君一边放下木筷,一边拿起旁边的壶给我倒了一杯饮品:“真嗣君喜欢就好,带你出来晒晒太阳原本就是我的主意之一。”

 

  我接过他放在我右手边的塑料杯,呷了一口,居然是抹茶:“渚君还有其他的主意吗?”

 

  “当然有。”我听见他的手指在有节奏地慢慢敲打桌面。“带你出来看樱花只是出于我的私心。”

 

  我着实有些惊讶:“私心?”

 

  我听到他把杯子放回桌上的声音,语气里有些笑意:“毕竟,樱花很衬真嗣君。某种意义上,也很像你。”

 

  自己百年难得一遇的直觉在这时却猛地起意,我总觉得渚君话里藏了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外面的樱花是什么颜色的?是淡粉吗?”

 

  他回答我:“是淡白色的。”

 

  “和我想的一样。”此刻脑海里的话语毫无阻塞地从我的嘴里蹦出。“白色的樱花明明更像渚君才对,你的头发也………”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我明明都还没有看过渚君。

 

  渚君和我都没有再说话。同时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感到恐惧,而感到恐惧。

 

  终于,我把杯底仅剩的一点点抹茶喝完——喝到底反而有些苦了——并有些艰难地开口询问我思索已久的问题:“渚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某个平行时空见过一面。”他站起来,牵起我的手推开木门。“既然真嗣君看不见,我们就去听听看吧。”

 

  我就这样被渚君牵着手跑了起来,他的外套迎着风上下掀飞,打在我的手腕上,就像方才捻着樱花的触感一样。

 

  紊乱的呼吸声中,我终是听见了久违的鸟啼。

 

 

 

 

  渚君带着我像是来到了某个建筑物的顶层,因为我能明显地感到迎面而来的风。他放开了我的手,我便在原地待着,默默感觉四周的状况。

 

  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告诉我,这里似乎是露天的小型场地。

 

  我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钢琴的试音声,于是迎着声源处踱过去:“这里原来有钢琴吗?”

 

  渚君很自然地抬起我的手肘,把我安稳地带到钢琴凳上,顺势也在软皮凳上坐下:“我经常来这里弹钢琴,天暗下来了,就躺在地上看星星。”


  双脚触及地面的滋味令我很有安全感,渚君显然也注意到了,很轻松似地说:“对真嗣君来说正好吧?这可真是凑巧。”

 

  我听了却愈发难受起来,他说之前一直来这里弹钢琴,尽管我看不见,但我还是从声源判断出我们俩绝对有高度差。能做到如此心细和精确的事情,渚君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我和他之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真嗣君,”他说。“来连弹吧。”

 

  说完他率先演奏起来,我一时间没有回神,只觉得渚君苍白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可真好看,像是学校不远处的草坪被风吹得微微抖动起来,又像是《小王子》里那片麦田。渚君也能演奏出风吹过稻田的声音吗?

 

  他总是什么都能做到。

 

  渚君的手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手腕,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按下几个键。这回我听出来了,是我mp3里的第42首《欢乐颂》。

 

  “很厉害嘛,真嗣君。”渚君的声音也扬了起来,同时催促我道。“跟上来,否则要更迟才能看见星星哦。”

 

  很奇怪,我明明是不会弹钢琴的,刚刚还想着如果大提琴能和我一起来到这里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和渚君合奏。可这时,这段旋律和该按下的琴键像是刻在了我脑内,我不需要很吃力就能跟上渚君的节奏,甚至有些场面直接从我的眼前一一略过。

 

  那都是我和他一起经历过的场景。

 

  黄昏,他哼着现在我和他正弹奏着的旋律来到我面前。

 

  中央教条区,他看着我,俨然是等待已久。

 

  钢琴旁,星空下,我们俩并肩躺在地上,他凝视着我说,我是为你而诞生于世的。

 

  我感觉自己的手背上多了几滴湿润的触感,随后突然失去了抬头的勇气。总感觉恢复记忆之后,我就没有先前面对渚君的轻松了。

 

  钢琴声很久才落下。

 

  “…薰君。”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哽咽着说。“我马上又要见不到你了是不是?”

 

  “…抱歉,真嗣君。”他上前拥住了胆怯的我,双手环住我的脑袋,是最自然的保护姿态。“我果然还是不忍心让你一无所知地离去。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他的语气似乎有某种魔力,一种可以抚慰我心头恨意和悲伤的魔力。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以至于我可以抬起头来直视他了。

 

  我的视野骤然明亮起来,我可以看见他了,我可以看见周围的事物了。

 

  “你可以看见我了。”他笑着对我说,我看见那双红眼睛里盛着我捉摸不透的柔和,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就来看星星吧,今天的星星比那天我们躺着看到的星星还要清楚,真嗣君这一趟没有白来哦。”

 

  我吸了吸鼻子,仰头望着天空,现在的确比那天的星空还要清楚。可是怎么看着看着眼前又模糊了呢?

 

  “真嗣君的确不属于这里,这里的原则是,所有外来的人类只可以在这里待一天。没想到真嗣君提前想起来了一切,所以时间要提早了呢。”薰这么解释道。

 

  “那薰君你呢?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吗?”我问。

 

  “真嗣君已经来过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算一个人呢。”他还是笑,抬手替我擦去脸上的眼泪。“真嗣君就当这次经历是几个星球间的星际旅行吧,你看过《小王子》对不对?那我可以成为你最喜欢的那朵玫瑰吗?”

 

  明明是这么伤心的时刻,可他还是能把我逗笑,甚至脸红了起来。我明显地感到从脚上开始的碎片化。这就要走了吗?我难过地想。

 

  薰握住我的手,还是扬声道:“抓紧时间看星星吧,可能真嗣君以后就再也看不见这么晴朗的星空了。”

 

  我的心情完全安定不下来,尽管是看着星空也一样。这时薰君坐在我旁边,开始清唱起一首英文歌来。

 

 We've been dancing for so long under the stars


 I feel as if the grass will cut through my skin


 Our existence but I don't feel alright


 I would rather be alone than have you


 Everytime I speak I feel myself fall


 Do you wish to find the truth in my lies


 Sorry darlin' there's no truth here, no…”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没有去望头顶的星,而是转头来望着薰君。这时我觉得星空看不见了也不要紧,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看一眼就会少一眼,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人。

 

  我想起上次在书里看到的话,有些人坐飞机就能见到,有的人坐时光机才能见到。可是如果我真有了时光机,那我要从什么时空开始穿梭,才能见到他呢?

 

  “

 It's just the two of us , What's my dear?

 Listen to me don't you hear?

 I only fell for you… ”

 

  我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双手环住他,我问:“还能再见面吗?薰君。”

 

  “一定会的,真嗣君。”薰也环住了我。“我保证你第一眼醒来就会看见我。”

 

  他又凑近我耳边说:“要记住我说过的话,一定不要忘记。”

 

  我就要消失殆尽了,但还是冲他喊到:“我还有很多话想和薰君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薰君含笑看着半空的我,还是说出了那句我熟悉不已的话。“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真嗣君。”

 

  可意识消融之前,我却听到了他崭新的下文。

 

  “——你的心意可全写在脸上啊。”

 

 

 

 

  我似乎是没醒,似乎又醒了。

 

  最先感知到的是脸颊上的触感——我原来趴在书本上睡着了,这下不用想,我的脸上肯定多了许多横七竖八的印痕。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照射进来勉强撑着没落下的夕阳,这说明马上就要到晚上了,怪不得我觉查到了一股凉意正在蹭蹭地往我的身体里窜。

 

  我的确是醒了。我这么想。

 

  于是我拿起抽屉里的mp3打开,戴上耳机开始收拾桌面,三两下就收拾完了。我只带上作业要写的几本书,就这么轻松地回家去了。走在路上还注意到,现在单曲循环的歌曲居然是我之前没听过的,但的确好听。

 

  难得这么晚“放学”,我特地绕了一圈远路回家,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今天的星空。

 

  我坐在田埂上,不远处是一片湖。抬头望着今天的夜空,大概是这几天天气一直晴朗,连月亮的光也这么盛。

 

  耳机里的乐曲越听越熟稔,我想起来自己不是没有听过,而是最初听的就是别人的清唱。

 

  是谁呢?我这么想着,望着星空的双眼不经意间落在田野中,某一个重点色像是刺痛了我的眼睛,令我连忙屏息凝神去看,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急促和期待。

 

  那竟是一朵独自盛开血红的玫瑰花,轻轻摇曳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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